君金某,巴人也,久居京畿,性诙谐,有逸才。 一日,邀友游玉渊潭,一清矍老叟静临平湖,妙引丹青,勾皴点染,笔意润雅。金君观有倾,赞啧不绝。友曰:“此正谓中国国画画中国。”笑答:“差可续海地地震震海地。”旁人绝倒。 某晚,偕妻入紫竹院,一吹箫丽姝倚竹欹坐,倩影绰约,其声呜呜然,凄怆幽怨。金君感之,伫足侧耳良久。妻不豫,难之曰:“紫竹院中赏紫竹,紫竹箫吹紫竹调,何以为对?”大窘,而妻有得色,姗姗而去;缀行少时,顾园中秋林尽染,落红满阶,抚髀大呼:“有也!红豆树下撷红豆,红豆叶题红豆诗,如何?” 妻初矍然,复愈怒,戟指其额而詈之:“终难忘情耳!” 君尝诣鄂公干,事毕,登黄鹤楼,仰观俯瞰,亟叹不已。从僚戏曰:“眼前有景道不得,今欲作李太白乎?” 乃慨然曰:“登高必赋,愿不揣鄙陋,博诸公一哂。”遂题曰:黄鹤一去杳无踪,登楼逸兴今古同。巫山暮雨归三楚,蛇岭夕烽照九重。太白投笔终贻笑,鄂王止戈恨藏弓。我来欲再招黄鹤,昔人何处御秋风?
翻译:
金先生是巴蜀人氏,久居北京,生性诙谐,有不为人知的才华。 有一天,邀朋友一起游玉渊潭,见一位清瘦而精神的老者静对平湖,妙手绘画,勾皴点染,笔意圆润古雅。金先生看了一会,赞叹不绝。朋友说:“这真可谓中国国画画中国。”金先生笑着回答:“勉强可续海地地震震海地。”旁人不禁叫绝,为之倾倒。 某天晚上,偕妻子进紫竹院闲逛,见一名漂亮女子靠着竹子,斜坐着吹箫,倩影绰约,箫声呜咽,凄怆,似乎满含幽怨。金先生心有所感,站着听了很久都不肯走。妻子不高兴了,给他出道难题:“紫竹院中赏紫竹,紫竹箫吹紫竹调,下联怎么对?” 金先生一时对不出,感到很窘迫,而妻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,姗姗而去;金先生跟着她走了一小会儿,看见园中秋林尽染,落叶满阶,一拍大腿,叫道:“有了!红豆树下撷红豆,红豆叶题红豆诗,怎么样?” 妻子顿时很惊讶,而后更加生气,用手指戮着他的额头骂道:“你呀,总是不能忘掉这个“情”字!” 金先生曾经赴湖北出差,办完公事,登上黄鹤楼,上下远近观望,连声赞叹不已。同事跟他开玩笑说:“眼前有景道不得,如今你也要当一回李太白吗?” 金先生慨然说道:“古人说登高必作赋,我愿意不辞文才差,作首小诗,博诸位一笑吧。”于是题咏道:黄鹤一朝飞去再也杳无踪影,登楼的兴致却还是今古相同。巫山的朝云暮雨都汇集到了三楚,武昌起义的烽火映红了天空(这两句意指三峡工程和辛亥革命)。崔诗太好,太白无奈投笔而去,结果留下笑谈;岳飞被迫退兵,真痛恨宋高宗自藏良弓(岳飞曾作【满江红?登黄鹤楼有感】词一首,抒发自己收复旧山河的壮志)。我到此也想招来黄鹤与昔日的仙人们同游,但不知他们在哪里御秋风而翔呢?
作者姓名:金晏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