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奥利弗·克伦威传有感

克伦威发民主之滥觞，制彝准之椎轮，夫论有懋功于近代民主制度者，唯哲学名家约翰·洛克可与之侔踵比髆。然纵无洛克，伦类且代以立言，若无克伦威，则义师无折冲之势，英王有纶诏之复，民主庶无从论矣，此其轩轾之分也。先是，欧洲王权方兴，封建尚盛，而英伦革命一出，如星火燎原，萤烛洞昧，欧洲诸王侧目股战，专制之势铁裂墙危。革命之后，民主远播美洲，垂范欧陆，遂开政体革厘之先河，发人权彪蒙之嚆矢。然靡不有初，鲜克有终，前乃黜桀诛纣，倾心共和，后遂戡逆树威，无冕而王，真一世之枭雄也。虽不怀窃鼎，璪旒骤辞，诚难弃独裁，斧钺专秉，何以？盖穷兵海外，不增赋税无以给资饷，教派分立，不颁格律无以施政令，此非常之时，非铁腕纳麓无以令行禁止。虽然，甫定之民难堪繁课，利益不均各怀私心，故离心离德，祸乱渐起，其犹可扼滋衅于残年，而一旦脱驾，王辟遽复，启坟车裂，枭首以徇，其酷烈更甚于查理第一。呜呼！扼权之主反困于权，去恶之人反系于恶，此庶可使世人拊心欷歔，惩戒未来矣欤。
夫权性桃馁，久任冢宰而无所惮，则秽端方滋，滋而不惩，祸乱必生，是故皇权盛，则天下安，明君作，则天下治，戚宦擅权，则君若赘旒，彝鼎窃移，古人言：负乘致寇，慢藏诲盗，此之谓也。然明君圣主罕出，纂绪之君难于守成，故天命不常，隆杀有数，权若无羁，陨坠可俟，其理固恒常周栩，如日月经天，岂独覆英人克伦威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