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君书

值君生日之际，余囊中羞涩，无它赠，遂作书一封，述悠悠往事，聊寄吾怀。

  抚今追昔，与今初识，已十三四年尔！犹忆与卿之初见也，如遇江南胜景青帘翠幕，碧水小漪，君，束长辫，活泼可人！犹记六年初小，君之作，文采斐然，常奖于师长；君之辩，口吐莲花，每羡于同龄；君之歌，婉转悠扬，亦夺于我心也！君或不知，懵懂如我，早拥相思入梦，辗转反侧，苦待它日姻缘相牵，必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！

  及至初中，卿，俊雅灵动，秀外慧中，益逮余心！为赢君心芳动，余日夜勤学，扮娥眉，清面容！越两年，假友作媒，加之，卿亦青眼相待，柔情都付，高士美人遂携手行于雨雪霏霏，浪漫雅美中！余时之年幼，不知甜言蜜语，海誓山盟为何物，常拙于言辞，作羞涩状，每日与卿谈，仅几句无关情话矣！今观之，纯情至此，亦何言于今之世人也！

  当初中结业，虽恐温婉光景随云流散，却不敢以片语赠于彼此，鸳鸯浴红衣抑或天涯诀别，陌路柔肠断？当那之时，余含蓄，君亦然！

  高中三年，虽同处一校，然，少见也！吾时刻受煎于思君之痛，日夜期之，又恐扰君，实不知，君亦念吾至肝肠寸断，憔悴渐损！料想当年，每假期家回，吾与君，独两人坐于三轮车，车窄，对面而坐，余不敢语，只以盈盈秋波送之，卿含羞低首，把玩娇手以示己心可比金坚！嗟乎，奈何余解之以柔情相违，意有他属也！可恨可悲，兀自颓叹矣！ 叹，世有傻逼如余，诚属几百年罕见！

吾三岁相思之苦，比天高，比海深，一千多个日夜晨昏，若偶见君面，梦君一场，必立记之，累计记思君之文，何止千篇，今查之，犹慕当时痴情，痴态，痴思之至也！

临高考，吾作书一封，凭鱼传尺素，概言：“若皆高中，约地选时，论吾君连断之情，如何行也，又另补之：若君有意，不必回书；若君无意，定回书一封，免吾苦痛，断吾痴恋，如是甚善。”吾当时作此语，概因恐扰君治学之心，替君节时也！此后，惶恐终日，恐君书至，果不至，余心甚慰也！余有何德能，承，卿之情义四海，实受宠若惊也！

古人言“情爱姻缘，皆由命定，半由人力，半由天事，随缘即可”。放榜之日，吾与君皆名落孙山，遂知当时鸿雁传书解忧思，驿寄梅花赏卿才，已是废文，废情，徒增笑料耳；且复读压力之大，亦不容复虑儿女情长也！

  幽幽高四，身心俱痛，思卿念卿，君岂知也，风云流转，沧海桑田，今何心情？一一道来！

  翌年，君取于财经，吾读于洛理！尚不知，君于大学之始，夜夜以手机抱睡，以相思作枕，苦等吾话语一二，道尽四年郁结于心之万千苦恨，泪湿沾襟！想此情此景，令人动容，卿之态，玲珑疼人，苦不堪言，而吾盲眼不识君意，伤君肠胃，世人不齿！自觉再无面目苟活于世！料垂柳丝条迎风，为系行人襟袖。君开机不关，原是待余也！、便喟叹良久，久久无话！

  每惜，愚钝吾如，浸时之清浊风气，常以社会“现实”、“功利”之句挂于嘴，铭于心，以为人情冷暖，世态炎凉，均已观破，情爱又以何存焉，于我言，又何敢为伊消得人憔悴，落得个今生落魄到苍凉！

试看吾言之凿凿，意欲脱薄情之罪于己，然郑州一行，当君之面，君之言：“倘心如英台，情似山泊，纵是天涯相阻，物语横流，又何足道哉”，俾吾愧之，恨之也。当是之时，欲寻“忘情水”饮，消前恨，斩情丝，却自知罪孽深重，萌生无可恋，以头抢地之感！

  卿为蒲柳，吾奈何以磐石自许！思余言：“吾有恶，请君离”，当是后悔莫及也，柔弱如君，泪撒公交！犹记君曾发心情于空间，和残泪、

苦道：“君曾妾语，繁华落尽，此身不渝，何以踏马离去，独留伊人泣”！吾看此句时，不能自已，吾之罪，深矣！

  自郑州托衰体而回，夜夜以“晚安”告君，配以默默祈祷，心之所向，不求君谅解一二，但求卿平安喜乐，求此憾心减缓一二！

  呜呼，往事如云，历历在目，诸多难忘，何以尽述，记之小文，留待耄耋之年，细细品咂，至甘甜醇美，当抵五谷杂粮，续命康身，岂不乐哉！

  嗟乎，临搁笔之时，通尽此篇，吾却茫然自持，不知何以作此文，亦疑文不对题，是怀旧，是勉今，抑是向君达意，倘达意，又是达何意？概以流水记事，君可随意观之！亦冀同侪、后人感于斯文，论调评指，自是欢喜！

  深察君之生日亦是平安夜节，料想世竟有如此巧事，亦是君所修之福，卿贤良淑德、端庄优雅，观落叶而含悲，见孤幼而生怜。比之今日，浓抹涂粉女子，焉存几人乎！

山不见江枫渔火，水不问乡关何处，吾亦不再提，与卿旧日之殇，只，于君生日之际，送上款款祝福，殷殷问候，托大雁南飞，借杜鹃之啼，聊寄深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