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 赋

酒者,饮食中尤物也。良辰美景,对之当歌;胜日佳节,以相酬酢。其色清冽,其香绵长。犀杯容下乾坤,玉碗盛来岁月。青州从事,如兵可破孤寂;平原督邮,似刀足解离愁。把盏而临风,心旷神怡风自清;留醉而赏花,醉眼朦胧花犹红。由是观之,酒之德大矣。仪狄始作,杜康弘之。骚人墨客,皆爱神往;名士风流,莫不心驰。羡范蠡载入扁舟,未负五湖风月;叹刘伶病而祭神,不辱七贤特奇。曲水流觞,雅人深致;横槊赋诗,枭雄所为。子建斗酒十千宴平乐,羡煞诗仙之流;渊明一樽薄酒酬佳时,惆怅嘉州之徒;孝伯醉读离骚以明志,苏子美下酒《汉书》而不辞。酒可怡情,缘自境况;酒可养性,则在微醺。花间可邀明月对饮,松下可临凉风独斟。无喧哗之乱耳,有虫唱之悦心。星河在天,流萤照林。昼扫花径,柴门迎远客;夜归院落,梨花浴明月。主醉客且去,休怪人静夜深;主醒客再来,固可吟诗弹琴。酒可乱性,缘自无度;酒可失态,则在饮者。昔太白斗酒诗百篇,才情尽现;今酒徒猖狂而骂座,丑态百出。醉人盈座,食客满堂;罗列杯盏,互斟酒浆。若众醉而独醒,固足自高;然同醉亦泰然,不失英豪。醉能同其乐,醒能述以文,始为人生至境也。酒可出诗,缘自情深;酒可助兴,则在才情。西出阳关,劝君更尽;晚来欲雪,邀友同饮。隔篱呼翁,陪客尽余杯;寒夜来客,喝茶可当酒。凡此种种,不可无诗。盖诗酒相联,主客相通,情真方能出好诗,好诗方能感人也。今之酒楼会所,涌如雨后春笋。巷陌路口,酒旗漫卷;桥门市井,霓虹流转。觥筹交错,起坐喧哗。多俗世应酬,呼酒买醉;好称兄道弟,除忧来乐;喜放浪形骸,醉生梦死。如此这般,了无诗意。遽若唐风宋韵之长亭酒一瓢,灞桥柳一枝,南浦歌一曲?酒之为物,以色清味冽为圣。名酒辈出,各有千秋。今北有汾酒,南有茅台,西有五粮液,东有古井贡。然物美而价贵,杯酒千金,一宴万金,已非笑谈。或曰:酒之过也!悲夫!盖奢侈之风陡涨,勤俭之情式微耳,于酒何干?
翻译:
酒是饮食中的尤物。面对良辰美景,可以对之当歌;身处胜日佳节,可以主宾互敬。酒的颜色清冽,酒的香味绵长。装酒的犀杯容得下朗朗乾坤,盛酒的玉碗装得满悠悠岁月。美酒如同兵可以攻破孤寂的堡垒;浊酒似利刃足够溶解离愁。把酒临风,不禁心旷神怡,觉得风自是清凉;醉后赏花,醉眼一片朦胧,觉得那花显得更红艳。由是观之,酒的好处大着呢。仪狄最早开始造酒,后来杜康发扬光大。骚人墨客,名士风流,莫不心驰神往。羡慕范蠡载酒泛舟而游,从未辜负五湖的风月;感叹刘伶好酒得借祭神之机而饮,真是没有辱没竹林七贤的特立特行之品格。兰亭里的曲水流觞活动,只有高雅之人才能做到;对酒横槊赋诗,那是一代枭雄的所作所为。曹植归来用美酒宴于平乐,让嗜酒如命的李白羡慕不已;陶渊明重九登高别人专门送酒来,使身处战乱中的岑参嘉州倍感惆怅;晋代的王恭痛饮酒熟读离骚自谓名士,北宋的苏舜钦以《汉书》下酒从来不推辞。酒可以怡情,主要取决于饮酒的环境;酒可以养性,则在于微醉的情况。譬如在花间可以邀明月对饮,在松下可以临凉风独斟。没有喧哗的声音扰乱耳朵,却有鸣虫的欢唱必愉悦身心。天下天河依然可见,天下流萤时而明灭林中。白天无事打扫花径与柴门,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饮酒;夜晚回来自己家的院落时,寂静中只有一树梨花沐浴着月光,似在等着主人归来。主人喝醉了,客人可以随便离去,不要埋怨夜深人静;第二天,主人醒了客人再来喝酒,还可以一边吟诗或弹琴。酒可以乱性,主要原因是没有节制;酒可以让人失态,则在于饮酒的本人。昔日李白“斗酒诗百篇”,他的才情得到了尽情展现;今天的酒徒酒后发疯甚至骂人,可谓是丑态百出。满桌的吃饭的人都喝酒了,还在推杯换盏,互相酌酒。如果是大家都喝了醉而只有一个人没有喝醉,这个人的确是高人;然而如果一同喝醉了,却能泰然处之,这不失男人的英雄本色。喝醉了能同大家一起欢乐,醒能用自己的生花妙笔记述下来,这才是人生最高的境界之一。酒可以催生出好诗来,主要得益于感情真挚;酒可以助兴,则在于一个人的才情。“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”、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”、“肯于邻翁相对饮,隔篱呼取尽余杯”、“寒夜客来茶当酒”,等等,凡是这样的情景,不可以没有诗的。大概是因为诗与酒一脉相承,主人与客人情意相通,故真情的流露,才能写出好诗,而好诗才能感动读者。如今酒楼会所,如雨后春笋般涌现。深巷与路口,都能看到酒店的招牌;桥头与市井,到处是酒店的霓虹灯闪烁。别看酒店里觥筹交错,起坐喧哗,好不热闹。其实大多是俗世的应酬,呼酒买醉罢了;喝酒喜欢称兄道弟,觉得能消除烦忧带来快乐;甚至喜欢放浪形骸,俨然一派醉生梦死的态势。像这样的热闹场面,一点诗意也没有。怎么比得过唐诗宋词中,在长亭、灞桥、南浦等有名的送别地方,与友人对酌一杯,送友人一枝柳条,唱一曲送别的歌呢?酒作为一种饮料,以色清味冽为最佳。在我国,名酒很多,而且各有千秋。今天北有汾酒,南有茅台,西有五粮液,东有古井贡。然而都是酒好价贵,一杯酒值一千块,一桌宴席值万元以上,已经并不是笑话了,而是真实的存在。有人说:这主要是错在酒太贵了!可悲啊,主要原因恐怕是奢侈之风与日俱增,勤俭节约的情怀却日渐衰微,和酒的贵贱有什么关系呢?

作者姓名:箫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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