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子之美似玉兰

感谢: 若初先生 供稿.

但凡水陆草木之花,四时衬景之物,皆天赋各异之秉性,品出自然,不侍雕琢。其中甚有卓然不群者,遗世而独立,握芳华之躯,涵高洁之蓄,绝脱世俗趋使之外,为世人所倾慕,多致己身推德比效之参照。如是君子恋物,必有所取,与其气投意合者共处。故屈子比拟蕙兰,养气正行,陶潜抱枕山菊,沉醉东篱,东坡宁舍肉食,与竹居邻,濂溪遍植爱莲,以观亭亭。此四子者,堪称前贤之表率,文采哲思为后生所欣羡,标彰史册已逾千秋,然其孜孜向往而不倦怠者,无出于天地造化之常物。盖君子怀忧愤而不得发,处涸泽而寡欢,志向不展,道义不推,操守难示诸众,必假物以言志,览物以悦心,亲近以致雅,缱绻以掩悲情,由是足见其好恶,察其亲疏也。

而余世籍蜀中,凡二十又一载。未曾探剑门蜀道之险,越秦淮河阳之界,所见者尚有限,所识者仍不足。此古之称君子所好者,如梅兰竹菊莲云云,余不敢苟从而追随之原由。余可付爱者唯朝暮所目见,春秋不废离,手可触感其枝节,鼻可近闻其清芬之草木。若论及品类,当以万千计数。而万千中择一,唯玉兰尤重。

玉兰产之华中、西南诸省,类分数几,称名繁多,为古今园林观赏花木之珍稀,始自先秦时候。性耐寒,故南北皆有种植。其花历冬霜而后开,形如钟状,瓣如雪白,携披雨露,透折光辰,色虽淡香宜心。若欲观玉兰之状,晴雨皆佳,而雨霁云开之时,为余所独钟。侍晨推门而望,大有闲花漫落于青绿之间,清雅有余,不自扬而四散园内,幽香暗浮,珊珊可人。貌类片片白玉坠青台,恍然闻天籁,临仙境,意韵犹美,身处其中,竟不辨真幻虚实。

玉兰与众咸殊,不落俗实。花开了无叶,叶茂不见花,所处两端,如立彼岸之侧,永不相逢。花叶循序相生,不争春时秋暮,不觊虚名,坚守本位,适时而出,谦逊可嘉。虽花开日短,往往十日残败,而不躁不弃,握每瞬以尽其美、增春色,此岂非君子所为乎?其怀心所向,乃余之所拳拳倾慕,修品养性之道,余奉之为圭臬。

待友中有子之美如是者,余将欣然为之歌。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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